第015章 午饭后的小休憩

“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，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，到处都很昏暗，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。

“那里的气味很难闻，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，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。

“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，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，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，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，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，当然，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，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。

“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，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。

“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，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，夜晚来临后起床，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，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。

父子俩吃完中午饭，森森手脚麻利地刷碗收拾厨房，王升回到二楼自己的卧室里，坐在窗下的摇椅里看着窗外发呆。

王升和张玉是分开睡的：两人一人一间卧室。这是张玉的设计，她知道王升的生活习惯：以前，他们的条件很不好的时候，家里没有那么多房间，王升跟她也是分开睡的：一个房间里摆两张床，一人一张床。现在条件好了，张玉就给设计成了分房睡了。

王升的这个习惯，是张玉怀孕的时候养成的。张玉没怀孕森森之前他们也是睡一张床的，张玉怀孕后，他怕在一张床上睡碰到她的肚子，就分床睡了。待张玉生下森森后，他索性去了另一间小房间。等森森四岁上了幼儿园以后，王升才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森森，他才又回到张玉的房间，从那以后他们俩就保持了一人一张床的睡法。

窗外，都是别人家别墅的屋顶，都是异域风情的屋顶，有尖的，有圆的，有红色的，有绿色的。家家别墅的屋顶大部分被积雪覆盖着，屋顶的颜色偶露峥嵘。

王升点燃一支香烟，抽了一口，冉冉吐出一口青烟。

“有一天，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。

“听别人讲，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。

“我对他有点好奇，在所有人离开后，抽出柜子，悄悄打开了装尸袋。

“他是個老头，脸又青又白，到处都是皱纹，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。

“我是一个失败者，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，因为没有时间。

“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，我的学历也不高，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。

“我找了很多份工作，但都没能被雇佣，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，不爱交流，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。

“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，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，幸运的是，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，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。

“终于，我找到了一份工作，在医院守夜，为停尸房守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