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6章 浓后是淡、大乘后是寡

“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，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，幸运的是，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，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。

“终于，我找到了一份工作，在医院守夜，为停尸房守夜。

“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，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，到处都很昏暗，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。

“那里的气味很难闻，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，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。

“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，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，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，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，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，当然，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，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。

紧闭的窗外没有月光，只有满天的星斗。肥牛站在窗前痴痴地看着暗蓝色的夜空中那些密密麻麻的繁星。肥牛最爱看星星了，星光虽然很微弱，但它们那里有他神往的未知世界、寂寥的世界。望着星夜，他好像能忘掉一切烦恼。

窗外溽热难耐，室内空调凉爽宜人。

肥牛回到客厅坐在大餐桌旁，餐桌上有一瓷壶由滚烫变成温暖了的绿茶。他端起茶壶给小杯子里斟满绿莹莹的水。

肥牛喝掉杯中茶，又斟了一杯。

一个可以吃饭、可以读书、可以喝酒，但是，一个人喝茶的却是少之又少。一个人能静下心来喝茶，要么是达到了更高的一种心神物外的境界、要么是嗜好太深开始替古人喜怒。

“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，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。

“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，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，夜晚来临后起床，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，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。

“有一天，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。

“听别人讲，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。

肥牛一个人喝着茶，想着供销处的销售额、想着高芳的种种表现、想着王升的经营之道、想着自己破裂的婚姻。

时间已过午夜，大餐桌旁的肥牛越喝越清醒，越喝越深切地品味道了人生的滋味，越喝越明白了茶水中的妙处——苦后是甘，浓后是淡、大乘之后是清寡。。

“我是一个失败者，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，因为没有时间。

“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，我的学历也不高，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。

“我找了很多份工作，但都没能被雇佣，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，不爱交流，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。